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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漆皮毛)醉意
太皮
其實我是有點醉了。我若不醉,不會向那胖阿姨說:“二十年前我經常光顧。”還得借着醉意,才鼓起勇氣說那句話。
在蘇州十全街找到評價不錯的LA NUIT酒吧,路邊坐下,點了一杯三隻猴子威士忌和一杯忘記名字的雞尾酒。選三隻猴子只是價格較便宜,純飲。我靜靜地坐,很熱,對面桌有兩個女子在聊天,我無聊,一直在觀察她們,但面對我的那位連眼角餘光也沒飄過來。微醺,我又要了一杯威士忌,這次加冰,大概是黑牌吧,貴的不捨得。
喝罷,我便沿着鳳凰街往宿處走。路上,我又買了罐啤酒,開始唱歌了。我大概二十年前起不敢隨時隨地唱歌,不知哪來的自信喜歡唱歌,也不知哪來的沒信心不敢再高歌。
一直走,走到臨頓路與大儒巷旁的路口,我碰到了二十年前的自己,他正站在一個攤檔前點餐,打包一份蛋炒飯,一份魚香茄子。他和我打照面,年輕的臉上仍有對未來未經雕琢的冀望。我不敢跟他打招呼,躲在另一個攤檔的椅子上偷偷觀看。那是胖阿姨的夜宵攤,她負責下單和準備食材,丈夫負責製作。
未幾,食物煮好,裝在兩個白色盒子裡。二十年前的我飢腸轆轆,接過食物,騎着自行車走了。他不知道我,但我知道他,他應該是在寂寥的晚上,看書看得累,肚子餓,直奔胖阿姨攤檔。
借着醉意,我鼓起勇氣,向二十年前自己的背影喊話:“二十年前我經常光顧。”對他說,也是對胖阿姨說:“你好像沒有變老,還是二十年前的老樣子!”
“老了!”我醉眼朦朧,聽到了回應,不知誰在回應我。
接着我就走到大儒巷與平江路之間的積慶橋,坐在橋面上,倚着圍欄,望着頭頂的樹發呆。我其實很高興,我充實地又活了二十年。幾年才重遊舊地一遍,就讓自己好好地懷舊吧!畢竟人生還有幾多個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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