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窮五更也是窮
太 皮
那段大學歲月，我既然沒改變人民幣是“代金券”隨便花的觀感，便唯有經常捉襟見肘地過日子。我知道必定有同學得到的零用錢更少，遺憾我有時愛充大頭鬼，見到心愛的書籍也忍不住下手，總不免自討苦吃。
有錢時，約富貴的台灣同學上館子，一餐花三四百元AA制；沒錢時，早餐吃一塊賣五毛錢燒餅；午餐校外小店吃白飯任添的三四元小菜；晚餐在飯堂吃二元的蛋炒飯，再喝三四碗免費紫菜湯——我得趕在用餐高峰期前（即下午四點幾）到達，否則紫菜都沒有了。甚至試過沒錢開飯的日子，不敢向家裡求助，又羞於向同學借錢。
開源比節流任何時候都重要，一個人窮不是不懂得省錢，更大因素是賺不到錢。大學期間慢慢有一些不同的收入來源，教廣東話、寫作投稿，以及寒暑假回澳門打工等，到手的錢多了，但沒改善我的處境：花錢時花得兇，沒錢時只吃豆腐醃菜。
我的台灣同學有一次告訴我，他老爸給他一張附屬卡，有一段日子，他由於“需求”過大，一周有兩三天挾着女友到日租五百元的酒店過夜，一個月就刷卡上萬元。
我橫看豎看也不算“敗家”（根本沒機會），只是不善於金錢管理和睇餸食飯而已。現在回想，其實那時內地的消費已開始升級，若我不是有其他收入來源，在城市裡靠平均一天三十元不到的日用，僅夠餬口度日，不能奢望有其他消費和社交。我天真地對內地的消費水平保持在過去印象，也不“覺察”自己並非以前般一個月才北上一兩次，而是每天都生活着，人民幣是“代金券”的觀感令我常陷入困境，也使求學生涯像是在度假。
我一位看來不富有的內地同學告訴我，他會留着幾百元以備不時之需，病倒了也有錢看醫生。其實那幾年我沒出大意外十分幸運，皆因沒錢先支付醫療費啊！（金錢錯覺 · 三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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