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ednesday, November 30, 2011
(四十八)謹供參考
去年隨團到上海參觀世博,女導遊除了介紹上海的特色外,全程無一不是對內地一些負面情況的消極的發洩。自稱自己是專責帶日本團的導遊,可能接觸得外國人多,因此說起話來也底氣十足,印象最深刻是她說:日本人對她從未親自選舉過一個政治人物出來感到驚訝,她從來沒見過選票是甚麼樣子的,對此她忿忿不已。總體而言,從她語氣中可聽出上海人的大口氣,但她有些地方卻是也令人佩服。
她還有一句話令我印象較深,就是說上海的斑馬線都是「謹供參考」,有跟沒有一樣,車輛根本是不會讓你的,此外,行人也不好到哪裡去。「看看看,你看那些人的素質真低……」循她面瞧的方向看去,只見一對像是外省人的男女沒使用班馬線橫越馬路,「中國人就是不肯守規矩!」全車沒人搭話,因為每個人的質素都被她高估了,不知說甚麼好。
其實除了上海,中國內地沒有哪一個地方的斑馬線是有實際作用的吧?正如遍佈神州大地的各種口號和標語一樣,甚麼「講文明」、「講禮貌」,甚麼「為人民服務」,甚麼「再苦不能苦孩子」,甚麼「構建幸福城市」,等等,等等,無一不是「謹供參考」,不是做給人民看,也不是做給領導看,是做給鬼看的。
說回斑馬線的問題。回歸之前,澳門的斑馬線也是「謹供參考」,不但斑馬線,連一整條馬路都是「謹供參考」,行人在馬路上「自由行」,而澳門的司機卻甚有耐性,連喇叭也不響,直等你慢慢走過為止。這種慵懶的狀態在回歸後逐漸被打破,現在,馬路是真真正正的馬路了,只有不愛惜生命等着死神眷顧的盲毛才會在馬路上亂走,而斑馬線更由「謹供參考」,「升呢」而成「參考標準」,正如有人經常打上電台時事節目所說的,車輛每每見到斑馬線就會加快車速,搶在行人之前,以免要在斑馬線前停下浪費時間。如此一來,斑馬線成為了死亡陷阱。
說實話,我很討厭行人亂過馬路,我平時使用電單車作為交通功具,只要見到有人在馬路上橫闖,甚至連看也不看來車,我一定會按響喇叭。我其實也是為那些盲毛着想,因為馬路如虎口,稍一不慎,命喪黃泉,苦的是他們家人;至於在斑馬線上見到行人,我則基本會停下來讓人,除非:一,自己車輛太高速,急煞可能打滑,衡量過後會在安全的情況下衝過斑馬線;二,有高速行駛的汽車跟在我車尾,我一停下可能會被撞飛;三,也是我最害怕的一項,就是在雙行線上,我停下來,旁邊的車卻沒打算停下,行人在我面前走過,很可能就會被那車撞死。因此我也不會停下,好等行人乖乖站在路邊。倒不是為自己有時不讓人找借口,我倒是真的為其他人和自己的生命着想。
(原載於2011年11月29日)
Wednesday, November 23, 2011
(四十七)急就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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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專欄,除了找題材重要之外,自己是否在狀態,是否太多雜念纏繞、雜務纏身,往往也決定了自己寫作時可否得心應手,而作品又能否最少讓自己滿意。其實也不能把寫作之外的事情叫做雜務,在澳門,寫作才是真的雜務吧?我們要工作,要生活,才是真真正正的正事。我腦中的題材真是多不勝數,但寫甚麼,如何寫,卻是費煞思量,好比一個人有十足的便意,卻坐在馬桶上老是拉不出屎來一樣苦惱。
有時總不免懷念起那段隨意寫Blog、靈感暴發的日子。那時我同時兼任兩份工作,分別在一家由葡國人開辦的雜誌社及一家由地產或保險商人開辦的周報裡工作,由於工作的自由度極大,加上公司的人絕緣於網絡世界或中文的網絡世界,因此往往可以暢所欲言,將工作上遇到的人和事、將生活上的種種感悟一一透過Blog寫出來,那時幾乎做到每日一篇,在煩愁的生活中,讓自己忘卻一切困憂,流連於網絡世界中,感覺實在美妙極了!
不知是因為自己以前多年當記者的職業病,還是人本身的惰性,我總是在最後一刻才提得起心肝來寫作。就拿每兩年一度的澳門文學獎來說吧,那是例牌舉行的比賽,我最少可以提前一年做參賽的準備,卻往往待到最後的一兩個禮拜才動筆,寫出的作品最初自我感覺良好,但過得一頭半個月再重看,卻發現慘不忍睹,這就是急就章之禍。
倒不能說是記者職業病,其實我由小到大一直都有拖延的習慣,甚至面對大考也是在前一天才複習,但竟然還拿到不俗的成績,就這樣跌跌碰碰、關關難過年年過地到長大,仍然保持着這種臨急抱佛腳的風格。有時我也會檢討是否自己的自覺性太低,但我發現身邊有不少人也有同一症狀,看來患有拖延病的不止我一個。因此,我還是適合做那些有緊逼性的工作,那才能好好地發揮出我的潛力。
(原載於2011年11月22日)
寫專欄,除了找題材重要之外,自己是否在狀態,是否太多雜念纏繞、雜務纏身,往往也決定了自己寫作時可否得心應手,而作品又能否最少讓自己滿意。其實也不能把寫作之外的事情叫做雜務,在澳門,寫作才是真的雜務吧?我們要工作,要生活,才是真真正正的正事。我腦中的題材真是多不勝數,但寫甚麼,如何寫,卻是費煞思量,好比一個人有十足的便意,卻坐在馬桶上老是拉不出屎來一樣苦惱。
有時總不免懷念起那段隨意寫Blog、靈感暴發的日子。那時我同時兼任兩份工作,分別在一家由葡國人開辦的雜誌社及一家由地產或保險商人開辦的周報裡工作,由於工作的自由度極大,加上公司的人絕緣於網絡世界或中文的網絡世界,因此往往可以暢所欲言,將工作上遇到的人和事、將生活上的種種感悟一一透過Blog寫出來,那時幾乎做到每日一篇,在煩愁的生活中,讓自己忘卻一切困憂,流連於網絡世界中,感覺實在美妙極了!
不知是因為自己以前多年當記者的職業病,還是人本身的惰性,我總是在最後一刻才提得起心肝來寫作。就拿每兩年一度的澳門文學獎來說吧,那是例牌舉行的比賽,我最少可以提前一年做參賽的準備,卻往往待到最後的一兩個禮拜才動筆,寫出的作品最初自我感覺良好,但過得一頭半個月再重看,卻發現慘不忍睹,這就是急就章之禍。
倒不能說是記者職業病,其實我由小到大一直都有拖延的習慣,甚至面對大考也是在前一天才複習,但竟然還拿到不俗的成績,就這樣跌跌碰碰、關關難過年年過地到長大,仍然保持着這種臨急抱佛腳的風格。有時我也會檢討是否自己的自覺性太低,但我發現身邊有不少人也有同一症狀,看來患有拖延病的不止我一個。因此,我還是適合做那些有緊逼性的工作,那才能好好地發揮出我的潛力。
(原載於2011年11月22日)
Wednesday, November 16, 2011
(四十六)賣旗
話說,那小子將我的一個五元和三個一元接過,愚蠢的動作任誰都知道他正在打捐款的主意,果不其然,他裝模作樣地塞了一兩個錢幣進捐款袋子裡,其他的則仍揣在手中,由於手太小,錢幣有些露了出來,他就用露着錢幣的小手替我貼旗仔。我不知他是故意讓我看到呢還是真的笨鈍若此,在那一刻我竟沒有絲毫責備之意,竟然還說了一句:「不要騙那麼多!」然後揚長而去。
也許,我小時候實在太受了些老實做人之害,在澳門(可能全世界)這個越老實越吃虧的地方裡,懂得偷呃拐騙才是硬道理,我的潛意識也可能對於自己的老實耿耿於懷,因此才會姑息這種詐騙行為,目的就是要他們別太老實。試想想,一個人老實巴交的去打份牛工,一個月可能只有幾千一萬元收入,還要被八哥犬般惡毒的上司咒罵,但一個不老實的人只要跟對老細,去做沓碼、放數等不事生產的行業,一天可能就可賺數萬元,開着靚車肆無忌憚地對前車響喇叭,還可以像幾日前那位與巴士司機爭執的年輕人般,趾高氣揚地兜巴掌摑中年巴士司機。在澳門,「忠忠直直,終須乞食」是萬分有道理的。是的,是歪理,但我認為很正確。
可是,我在離開那對小孩後心裡卻開始難受,雖然確實是「壞人」在社會上往往得到更多,但能成為一個成功的「壞人」卻須經歷極大風險,很多立志做壞人的少年,未成年就可能死於非命了。倒不如做個老實人,穩穩當當,說不定甚麼時候還可以冷手執個熱煎堆,娶個靚老婆,嫁個有錢老公。想深一層,自己小時候就是因為老實,因為在犯事時往往是得到「關注」的一個,現在才不致於誤入歧途,才仍有機會在報紙上高談濶論,雖然繞了很多彎路才知道澳門的現實情況,但總好過一開始就心存僥倖。社會現實應該由小孩子在成長過程中自己體會,毋需我過於熱心。
我後悔自己一開始就將錢交給他們,而不是由自己塞進捐款袋裡,我為他們製造了一個貪婪的機會之後,不但不加以責備,還說了些類似鼓勵的說話,可能促成了他們的敗亡,實在應該向他們的父母說句對不起。
賣旗真的有很多「鬼鼠嘢」,原意是捐款做善事,結果可能變成虧空公款,原意是想學生趁課餘學會服務社會,結果卻可能讓學生學壞。澳門現在這麼有錢,地產商隨便跌個「崩」都夠養活幾十人,是否仍須要這種原始而又不受監管的籌款方式呢?
(原載於2011年11月15日)
(圖片來源:hk.3hk.cn)
Wednesday, November 09, 2011
(四十五)賣旗
賣旗籌款活動在澳門存在已久,過去主要集中由一些慈善團體舉辦,然而近年卻開始有禾雀亂飛之勢,普通的社團甚至鄉會也辦起了賣旗活動,似乎單拿政府資助不足夠,實行多多益善,少少無拘。節假日走在街頭,往往有一二少男少女一手持貼紙,一手提錢袋向你「攔途截捐」,你自然也不會吝嗇那十元八塊,慷慨解囊,乖乖就範。
不過,由於政府缺乏監管,關於賣旗籌款,一直有不少謎未破解,包括每一次賣旗活動到底籌了多少錢?團體甚少公布有關成果,也甚少交待金錢的去向,有多少錢是拿去做正經事而非作為行政費?一年又有多少次賣旗活動?是不是任何人只須要拿個袋子就可以去募捐?諸如此類,好命的話,也許在我有生之年能夠得到答案。
如果說,籌得款項真是用來做善事,或者用來發展一項有益社會的事業,而非中飽私囊,而非做壞事的話,捐款者也算是為社會作出了貢獻,但近年卻有人藉募款的便利、乘人心善良之機,做出了令人神憎鬼厭的詐騙行為。
有外籍人士假借慈善的名義募捐,而其募捐工具只是一個信封。信封顯示了兩個訊息,一:工具過於簡陋;二:不便於捐銀仔,如此一來,只要有善心者「落沓」,就會捐上紙幣,外籍人士便可付出最少,獲得最多。更甚者,有鄉會組織在2008年四川地震後賣旗籌款,以賑災為名,及後被爆出他們將籌得善款的一半(實際上不只吧)用來做自己社團的運作經費,此一行徑無疑於利用人們的善心發死人財,實在是相當可恨!
說到賣旗,上周日,我也不幸中招,捐出八元錢換了一張可愛的貼紙。當然,「被賣旗」不算甚麼新鮮事,八塊錢更是微不足道的可能他人已羞於捐獻的金額,但這簡簡單單的捐款行為,卻讓自己做了一件錯事,好生悔疚。
話說當日我正走到國父紀念館外,遇到兩個穿着校服的男孩走上來要我賣旗,由於那裡比較偏僻,稍為動腦筋都應該不會在那裡找生意,因此我立即醒悟到他們有古怪,果不其然,我正要將一個五元和三個一元塞進捐款袋口子中時,一個小子卻將銀仔接過,為我代勞,問題就出在這裡了。
(原載於2011年11月8日)
(圖片來源:http://www.keichun.edu.hk/%E6%9D%8E%20Sir%20%E5%9C%96%E5%BA%AB /album/%E4%BA%BA%E7%89%A9%E5%8B%95%E4%BD%9C%20Action/slides/%E8%B3%A3%E6 %97%97.html)
Wednesday, November 02, 2011
(四十四)好睇到甩鬚
在購票之時,我是懷着「搭單」的心情買下音樂節節目之一《旭日》的門票的。由於在下不是劇迷,事前並不知道此劇在香港獲得好評,而且「旭日」的名字也稍嫌老套,因此認為,這可能只是一齣矯揉造作的作品。降低了期望值,反而獲得了意想不到的觀劇體驗,我被這齣作品的各樣編排和演員投入的演出征服了,實在忍不住在腦海內回味再三。
此劇票價150元,由於我買的音樂節場次多,得以用優惠價90元購買,老實說,與其以90元去睇兩次諸如《喜愛夜蒲》之流的「倒奶」電影,倒不如正正經經來一次文化消費,只是聽聽羅乃新現場的鋼琴配樂,已經值回票價,何況還有一班演員在你兩三步之遙的傾力演出?要不是文化局賣大包,真沒如此價廉物美的享受。
全劇共有六名演員,每位演員都傾盡全力,沒因現場只能容納二、三十人而掉以輕心,雖然同一齣音樂劇可能已上演過幾十次,但我總是驚嘆演員能夠將一個多鐘頭的對白和唱詞倒背如流,實在令口齒日漸不清的小弟好生欽佩。演員演技出色,特別是扮演青年孫中山的主角陳健豪,令容易走神的我渾然忘卻他在演戲,值得由衷的讚賞。尤其是在尾二場他與老師何啟爭辯中國的前途時雙目擒淚那一幕,令人深深動容。唯獨是他外表長得較為柔弱,扮演孫中山有先天缺陷,加上全劇沒有愛情線,容易讓人懷疑孫中山的性取向。
此劇在澳門共上演多場,我看到的那一場卻出了一點小意外。話說故事講述到孫中山由夏威夷歸國,滿懷新思想的他要拆毁家鄉的神像,與他哥哥孫眉發生了激烈的爭執。孫眉由同時扮演尢列的郭嘉熹分飾,貼上鬍子,相當神氣,就在最高潮的地方,可能由於現場太熱而導致出汗的緣故,突然間,只見孫眉的鬍子飄啊飄的,竟然有一半松脫下來,掛在嘴上,場面相當滑稽。兩人還十分投入地演戲,似未發現問題,但精神緊張的我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逗得忍俊不禁,只能彎下腰來,以免影響兩人演出。後來他們總算發現問題了,劇情出現了一個突兀的互望場面,孫眉把最後的幾句對白背着觀眾說,總算過關了。真佩服陳健豪的專業態度和忍笑功力,換了是我,早就演不下去了。
音樂劇安排在鄭家大屋一個大廳中演出,可以測試鄭家大屋與文藝演出結合的效果,雖然是很特別的編排,但由於原劇中有多幕場景應該發生在西式建築中,如此一來反而使得意境出現偏差了。
(原載於2011年11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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