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ursday, February 24, 2011

唔講咁多


我每天寫的字已經夠多了,唔想寫咁多字啦!如果我真的可以在三個月內寫完一部中長篇小說兼攞獎且獲好評的話,真的是幾生修到,死而無憾了~~其實今年有好多文學比賽,如果我可以把握機會集中地在今年獲取成功的話,那麼倒可以讓自己名留澳門文學史了,加油啊!太皮!

另外,宣傳一下,本人目前在華僑報副刊華座有每周一篇的專欄,逢星期二刊載「字字屈機」,有興趣的朋友可以留意,也可以到我的散文新聞台,瀏覽已發表文章。加上原先在澳門日報動漫玩家的每月專欄「漫兩拍」,現在我負責的專欄有兩個了。

作此篇兼懷肥哨~~

Wednesday, February 23, 2011

(八)青洲「四眼婆」及其子女(上)



  今年一月一日,隨着最後一間木屋被挖土機推倒,青洲坊木屋區六十多年的歷史正式宣告結束。我的家就在青洲坊旁邊,二十年來一直看着這片地方的變遷,感情深厚。青洲坊去年十月之前還是很完整的,到十一月底尚有一定的規模,但到十二月尾,已經只剩下兩三間在「抗爭」的木屋了,我不禁慨嘆,要破壞一個地方,乃至一段歷史,真的是件很容易的事。對於青洲坊,實在有太多話可以說了,但一個人總有些難言之隱,等到適當的時候,才再說吧!現在只想講講“四眼婆”及牠三個兒子的事。

   過去兩年,因為家庭成員的轉變,我家的兩條狗阿B和黑仔被我們「流放」到青洲,在那裡我們搭了間五平方米左右的小房子作為狗舍,讓牠們在那裡居住。由於家離得近,而母親經常在青洲與街坊打麻雀,因此照顧起來倒也方便。當然,在青洲坊的毁滅過程中,這間「沒有登記」的狗舍自然是首當其衝的,我沒理由任由我的狗流浪街頭或者被人道毁滅,最後我和女友決定將牠們帶回住處居住,連同我們一隻叫阿達的寵物狗,我們總共養了三隻狗。

   青洲有很多狗,大部分都是住在那裡的居民所飼養的,在毁家滅舍的過程中,那些居民自己都顧不了,又哪有心思和能力去養狗?雖然有一些主人將自己的愛犬帶走了,但更多狗隻卻只能在現在的廢墟上流浪,其中包括了「四眼婆」。那是一隻黑色的雌性唐狗,由於眼睛上面有兩個褐色圓點,因此被人叫作「四眼婆」。四眼婆原由青洲坊一戶人家飼養,但那戶人好像有別的住處,很少回來,平時牠便由其他街坊幫忙照料,以前我去探望我的兩隻狗,牠都會走過來,蹲在一邊,希望分到一點飯頭菜尾。我每次都會分一些狗食給牠吃,不過,親疏有別,我是不會像照顧自己的愛犬般照顧牠的,但倒與牠慢慢熟絡起來了。

   就在我與四眼婆熟絡之後,推倒木屋的挖土機越來越近了,周邊的木屋正逐一被拆卸,就在四眼婆的主人收取賠償之前的一天,牠竟然生下了五隻狗仔。可惜,牠的主人遺棄牠們了,剛生產後的四眼婆,好像不知道自己悲慘的命運,只像所有母狗一樣保護着自己的狗崽,其他狗一走近,她就呲牙裂嘴。這時,青洲房的木屋一間少過一間,衛生環境越來越惡劣。

   (原載於2011年2月22日)

Wednesday, February 16, 2011

(七)少食多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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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年前曾經有一兩個月的日子在堅持減肥(現在自然是鬆懈了),那時將食量大幅度減少,說來奇怪,節食的第一個效果不是肚腩肥肉消減了,而是臭覺和味覺變得異常“靈敏”起來:中午吃一個“乾增增”的香腸包可以有滋有味,就像吃的是一個肥膩的雙層芝士漢堡一樣;晚上在鴨涌河公園跑圈時,在燒烤區聞到的香味更令我垂涎浴滴!這些感覺都是在經常飽肚的情況下難以得到的,正應了廣東人一句“少食多滋味”的老話。

  事實上,讀高中之前,我經常受到“少食多滋味”的“恩惠”,享受到不少至今仍回味無窮的“美味”。記得讀小學時,每天的零用錢只有幾塊錢,買了早餐,儲一點錢買漫畫和郵票之後,已沒有任何剩餘了。有時為省錢,我早餐就買一塊炸蕃薯吃,大槪撐到十點左右肚子便會咕咕怪叫,心思都不在書本上了,美味的雞翼和漢堡包在眼前飄來飄去,一等放學就急不及待用幾毫子至一塊錢買點小零食“充飢”,一粒魚蛋可以含在嘴裡十幾分鐘,由魚蛋檔含到家門口,還覺得很美味。

  上中學後,學校離家很遠,為省錢辦了張巴士月票,但有時因為考試或者放假關係,一個月中只有很少時間上堂,那個月就不搞月票了,而這也就成為我吃額外小食的好時機。省下巴士錢,下午放學後由學校所在地大三巴一帶步行至台山的家附近,到一處地方去吃一碗價值兩元幾角的雞絲翅,加很多醋,直吃得咂嘴。雖然現在那家出售雞絲翅的地方只搬到附近繼續經營,但那時省下巴士錢吃雞絲翅的滋味,真是無論現在吃多少次都再感受不到了。

  經濟學上有謂“棘輪效應”,指人的消費習慣有不可逆性,用過一件奢侈品後,就會一件一件地買下去,正所謂“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上高中時因為找到兼職做,有收入,使費也日漸增多了,由多飲一盒飲料開始,到多吃一餐泰國菜,慢慢習慣了消費,每日都沃甘厭肥,根本就不知道肚子餓的道理了。


(原載2011年2月15日)

Wednesday, February 09, 2011

(六)內疚的菠蘿蜜(下)



  母親見到我把爺爺的果核取回來很吃驚,因為我們的果核已夠多了,根本不需要爺爺的,她責備我為甚麼問他討回來呢?我知道做錯事,便說要還給爺爺;母親說怎好意思又拿給他?一邊將爺爺的果核丟了。

  這件事後來一直困擾着我。其實爺爺自己是不是也打算把果核炒來吃?我問他討回果核,會不會令他很掃興?就像有人給了我玩具,又把玩具取回去一樣。在他孤獨的暮年中,被孫子取回原本想享用的東西,對他心態又有甚麼影響呢?

  母親的原意是要將好的東西分享給爺爺,但因為自己愚蠢,卻可能令到爺爺的自尊受到打擊……也許我想多了,但這件小事,令我每當想起爺爺時,就有一種愧疚的感覺。如果生命可以再重來的話,我寧願當天母親就不會買菠蘿蜜回來,或者買其他不相干的東西,那我也不會對不起爺爺了。

  爺爺一生流離浪蕩,少年時就從梅縣老家去了荷屬東印度──也就是現在的印尼謀生,60年代排華時又與兒子們回到中國,然後來到澳門,在澳門又居無定所,先是在荷蘭園落腳,後來輾轉住到馬場木屋區,在木屋區又住過不少地方。最後,他帶着無數回憶,化成骨灰,與嫲嫲的骨灰一同定居在蓮峰山下。

  雖然與爺爺相處只有十年的光陰,但此刻我仍然可以清晰地描勒出他的慈眉善目,他穿着唐裝,挽着年紀最輕的孫兒,向我們幾個堂兄弟走近。人與人在漫長的生命洪流中擦身而過,在我們身上發生的,有分享的喜悅,也有錯誤導致的愧疚,如果有輪迴,我與爺爺會不會再相遇?爺爺,我答應你,有機會再重遇的話,我一定會分享給你最好的美食。
 
  (原載於2011年2月1日)

Wednesday, February 02, 2011

(五)內疚的菠蘿蜜(上)



  今年母親將做冬的日子提前一天,起初我以為是要遷就弟妹工作的時間,但卻其實另有緣由,原來冬至當天是爺爺的忌辰,迷信的母親說因為我們年年都在爺爺的忌辰做冬,我們家的運氣才這麼差。我相信爺爺在天之靈,是絕不會因為我們聚在一起吃東西而不高興的,我們家運氣差,只是我們自己不爭氣而已。

  說起吃東西和爺爺,我想起了自己做了一件對不起爺爺的事,至今仍感到內疚。我有時是很厚顏無恥的,可能對自己做過的一些錯事,會作出否認、迴避,但有時又會對所見所聞莫名其妙地產生內疚感。記得有一次,在火車上看到一個肥胖的中年婦女穿了一雙美麗而簇新的涼鞋,我多看了兩眼,此後好像做了對不起那個婦女的事情一般,一想起那個景象,就有種愧疚感。

  有關爺爺的那件令我內疚的事,別人看來可能覺得沒甚麼,但與記憶中的情景共生的內疚感卻一直伴隨我成長。

  小時候家窮,甚少機會吃特色水果。有一次,母親買了些拆開了的菠蘿蜜回家,叫我先送一部分給爺爺吃。我便帶着一份菠蘿蜜,興高采烈地送去給當時住在附近木屋的爺爺,然後跑回家,去吃第一次有機會品嚐的菠蘿蜜。

  我吃完一個,要把果核丟掉,母親叫我不要丟了,因為可以煮來吃。我看着那光秃秃的果核,心想:原來菠蘿蜜還有這個好處呢!吃了三四個,想起爺爺的那一份,便二話不說跑出家去,在木屋區的小巷裡左穿右插,到爺爺家,說道:「阿公(我們家鄉把祖父叫阿公),我要菠蘿蜜的核。」那時他還未把菠蘿蜜吃完呢,而吃完的果核則裝了一小袋,見我來討,便把剩下的也吃完,將果核一併給了我。我擰着果核,心情愉快地回家去了。

  (原刊於2011年2月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