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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寫這篇文章去悼念幾天前被我「淹死」的寄居蟹,其實有一點兒糾結,感到自己似《儒林外史》的王玉輝,為了青史留名而逼女兒殉節一樣,但一想到自己與那兩隻小生物總有過丁點緣分,還是想要寫出來,作為紀念。
其實呢,我們這些愛好小動物的人都有點「虛偽」,我們反對虐狗,但每天吃着豬肉,我們反對取熊膽汁,但對於奶牛被「性侵犯」而得到的牛奶卻yummy yummy,對應這種「虛偽」,我在悼念寄居蟹前不久,才在蘇州吃過蟹黃蝦仁,不但一口就吞下數隻剝殼小蝦,還混雜了已被碎屍萬段的河蟹,津津有味,毫無惻隱之心,只感到有點兒腥。對於這種「虛偽」我自有一番見解,這裡先不去談。
那兩隻寄居蟹只有一粒提子乾般大小,產於海南。去年十二月底,我和妻子到海南三亞旅遊,臨走的早上,我們趁潮漲之前到酒店外面的石灘走走,我希望可以觀察一下淺灘的生物,尤其是先兩天發現的寄居蟹,或者撿一兩塊珊瑚礁碎片甚麼的以紀念這次行程。好看的珊瑚礁碎片老早就被人撿得一乾二淨了,還有一些像老狗阿B啃不爛的骨頭,不是我嫌不好看,就是沾附着青苔下不了手。其間陸續有些本地人到來,他們推翻石頭,撿拾一些貝類生物,也有人抓小蟹,估計是用來做菜吃的居多。我沒理會,蹲下去觀察寄居蟹的動靜,或者抓起來仔細看,放在手背上,感受一下他們肢體伸出來時那癢癢的感覺。
我於寄居蟹有大體溫馨的童年記憶,小時候住的馬場木屋區就在海邊,那時澳門海域的水清澈得可以看到底下的礁石,波光瀲灧,小孩子趴在礁石上,伸手往石縫中隨便摸索,探囊取物般撿出一些螺殼,裡面往往就住着寄居蟹。以這種窩居形式生存的動物對小孩子而言,怎麼說都是有趣的東西,觀察牠們拖着殼爬行,可有一陣樂子。可是有些孩子壞,為了看寄居蟹的腹部,拿石頭把殼砸碎,砸死了很多隻蟹,才成功將一隻從碎殼中保存下來,只見腹部滑溜溜的,與其本來給人硬朗的感覺很不般配。
如今澳門的水域怎可能還有寄居蟹呢?除了在鹹淡水交界處還能看到蟛蜞和魚類之外,很難想像有甚麼有趣的生物。現在是沒有讓孩童接觸大自然的機會了,因此我也要俗套說一句,以前人們的童年生活要過癮得多──當然,如果我們那時有iPad,我估計兒童還是會毫不猶豫地選擇這玩意兒的。和我所接觸過的所有生靈一樣,雖然寄居蟹在我回憶中有陰暗的一面,但牠代表着童年時我和澳門的一種清澈,因此當我在海南的淺灘上看到這種生物,確實感到一種與別不同的興致。
(原載於2012年3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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